组织的基地里也是有娱乐的,那样一群亡命徒平日里不能搞大事情,便整日琢磨着如何开赌局——而那些被组织从小作为杀手培养起来的孩子,谁能够胜出?谁最终又能够取得代号?——这便是他们最喜欢押注的内容了。兰利的天赋很高,他不喜欢下死手,却又总是能够战胜对手。但这并不是一个能够维持多久的纯白的品质:在最后那天,他终于杀了第一个人,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第五、第六个。他终于从组织养蛊一般的第一轮比赛中胜出。那天是他的庆功宴,那些曾经连一个眼神都吝啬于分给他的大人物们终于走了下来,教他喝酒,告诉他:你赢了,很不错;感谢你,我赢钱了。他们大笑地拍着褐发少年的肩膀,将他背上的伤口拍得都洇出了鲜血。年仅七岁的少年在那一夜之间便学会了在酒精当中寻找他的安魂所。也学会了在亡灵当中无视那些罄竹难书的罪恶。千岛鹤的声音终于彻底被卡在喉咙里了。她真的很想开口再说些什么,但此刻由她说出的每一句话,都仿佛是一个幸运者可笑的怜悯——哪怕她本身并非此意。然而兰利也沉默着,千岛鹤知道,对方在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回答。她于是只能哑声叹道:“……那不该是你的错。不那么做,你会死。”“但当时也并没有谁用枪顶住我的脑袋,不是吗?”少年立马接过话,仿佛这一切在他的心中已经排练过了不知多少遍。他淡淡地笑了一下,仿佛只是在再浅薄不过地讨论着一个与他毫无关系的人。“我麻木,我冷酷;我不悲悯众生,更没有什么值得舍生忘死的信仰。我的杀人就是杀人,血腥就是血腥。我没想着要去救谁,也从不试着去保护谁。我烂到了骨子里,我一文不值,却又被如此见证着。”褐发少年的声音暗哑,语气有些低沉。他拼了命地贬低自己,把自己贬到烂泥里去,好像面前就是绝望的深渊,而他给自己的审判就是永远放逐。他在审判自己。千岛鹤听着褐发少年的话语,突然感到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紧紧地扼着她的喉咙。她想再说些什么,可这次却又真正艰涩到连第一个字都难以吐出。千岛鹤感觉到一股没有缘由的恐惧感从她的心脏处涌向四肢百骸,手掌依旧在颤抖,她的脱力感也更加严重了。……他,怎么了?“我在这条‘不正确’的道路上走了很久很久。”少年你就淡淡地笑着,语气却逐渐轻快了起来,“直到十二岁那年,我遇到了姐姐。”兰利十二岁那年?那就是——“……五年前?”千岛鹤立马抓住了这个时间点,有些疑惑地出声问道。五年前,她根本还没卧底进组织啊……兰利又是怎么能遇得上她呢?不,不是她。千岛鹤突然有了一丝明悟,暖金色的眼眸当中划过了一丝讶异的色彩。——千阳雪奈。兰利早就认出了她真正的姐姐,千阳雪奈!说到底,千阳雪奈才是本应享有那一切幸运的人,而她千岛鹤……不过是个鸠占鹊巢的骗子。千岛鹤看向远处依旧璀璨的霓虹灯,晚风已经凉到彻骨,却更令她感到清醒。大概是也猜到了千岛鹤此时的想法,褐发的少年温柔地笑了起来。“姐姐不是姐姐,但姐姐也是姐姐啊。”兰利分得很清楚。千阳雪奈告诉了他:他应该走上“正确”的那条路。她对他而言,是绝对独一无二的存在,是他真正的亲人。但千岛鹤同样也是那个把他从黑暗当中拉出来的那个人。在那一眼都看不到尽头的无边黑夜中,她用那双看似脆弱却又无比有力的手穿过了一切的寒冷与污浊,不顾锋利的寒芒,坚定地将他拉过了边界线——让他终于有机会义无反顾而又堂堂正正地奔向他从前想都不敢想的、光明的那一方。“真要说起来,其实我得到的也不算少了呢。”少年依旧语带笑意,还捎上了几分少年人特有的轻快且恣意的语调,“但到底还是贪心啊……姐姐,如果可以,我还是想要成为一次公安的协助人——这样,应该也算是一条‘正确’的路了吧?”“这算什么贪心。”千岛鹤心中苦涩,也只能笑着摇摇头,“说起来,你的功绩也挺高的了,回头我去给你多写几份申请书。上面要是不同意——我就一直写,烦都烦死他们!”“呜哇,真的好感动啊姐姐!”少年显然被逗笑了,夸张地大叫起来,“——但万一我以后翘了公安的班呢?”“你?翘班?!”千岛鹤一挑眉,就差把“我信你个鬼”这几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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