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若他说的有趣,能把阿宝逗笑,她就会开门,若那日她心情实在不佳,纵使他说到口干舌燥,她也是不会搭理的。
&esp;&esp;妈妈总叹着气说,她长到这么大,还能安然无恙地活在这世上,实在是奇迹。
&esp;&esp;楼里的娘子们也笑着说:“阿宝,别再拿乔啦,天上好不容易掉个王孙公子,得赶紧抓住机会才是,别等到人家回东京了,才知道后悔。”
&esp;&esp;阿宝生气地瞪过去:“我才没拿乔!”
&esp;&esp;她确实没拿乔,阿宝快人快语,向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不知道什么是“拿乔”,她只是……
&esp;&esp;还确认不了自己的心意。
&esp;&esp;那日鸣翠坊二楼上,初见赵從的那一眼,她的确是感受到了悸动,那是她十六年的人生里远嫁
&esp;&esp;阿宝给赵從出了一个难题。
&esp;&esp;她是乐籍,给亲王做妾尚且不容易,遑论是做正妻?
&esp;&esp;娘子们笑话她:“阿宝,不要太异想天开了,枝头的凤凰也不是谁都能做的。”
&esp;&esp;妈妈也骂她傻,她一个鸣翠坊里的歌妓,此生能有侍奉宣王殿下的福气,就是她家祖坟冒青烟了,竟还敢奢望王妃的位子。
&esp;&esp;要是宣王醒过神来,说不准就扔开她回东京去了,东京城多的是温柔解意的小娘子,谁还把她阿宝当回事。
&esp;&esp;阿宝每回听了,也不理论,只默默地关上房门。
&esp;&esp;崔娘子出嫁后,她总是兴致缺缺的,琵琶也不弹了,也不再吵着闹着要出去玩儿,遇到再好吃的,也得不到她一个笑脸。
&esp;&esp;她仿佛一夕之间,就长大了似的,再也不像先前的小孩儿样子,有一点女人的影子了。
&esp;&esp;李雄得知她要嫁给宣王为妻,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笑话她是想当王妃想疯了,只是问:“你真的想嫁给他?”
&esp;&esp;阿宝点头,说:“他喜欢我,我要嫁他。”
&esp;&esp;李雄又问:“那你喜欢他吗?”
&esp;&esp;阿宝认真想了想,说:“喜欢的。”
&esp;&esp;李雄看着她,神色复杂,似松了口气,又有些欲言又止,最后皱眉道:“他是王爷,而你是乐籍,只怕……”
&esp;&esp;“他若娶不了我,我就不嫁他了,”阿宝打断他说,“我嫁你罢,阿哥。”
&esp;&esp;“……”
&esp;&esp;李雄老成地叹了口气,背着双手走了。
&esp;&esp;怪他,竟然误信传言,真的以为“缺心眼”长大了。
&esp;&esp;-
&esp;&esp;春去秋来,阿宝始终怏怏不乐,趴在她阁子的窗台上看楼下的过往客人,不管赵從怎么逗她,也提不起兴致出门。
&esp;&esp;她瘦了,两颊上的婴儿肥消失了,从前崔娘子最喜欢掐她这两团肉,现在却不见踪迹了。
&esp;&esp;赵從为她的消瘦心疼不已,握着她的手发誓:“阿宝,你放心,我定会娶你为妻的。”
&esp;&esp;阿宝笑着说:“好啊,我等你。”
&esp;&esp;赵從最终实现了他的承诺。
&esp;&esp;有门客向知州李祈进言,可认阿宝为养女,迁入李家族谱,彼时李祈尚不知这个提议将会终结他此生的仕途,只觉得此举一能替宣王殿下解忧,二能攀附上阿宝这尊大佛,实在是一举双全。
&esp;&esp;而赵從亦为这个提议欣喜,跑去告诉阿宝这个好消息。
&esp;&esp;阿宝却蹙着眉头说:“我有爹娘,为什么要认别人作爹?”
&esp;&esp;她口中的“爹娘”,自然是指李雄的爹娘,老两口将她捡回去没几年,就得病去世了,她是与阿哥从小相依为命长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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