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看到沈清棠是何时出来的,江风烈烈,扬起她月白的裙和乌黑未盘起的发,唯有看过来的眉眼一如从前惊鸿。“清棠妹妹……”燕城首先看见她,方还平静说话的脸色一瞬间崩塌。他喃喃,下意识想上前去。还未走过,就叫身侧的妻子提前发觉,紧紧拽住。她自是知道那桩没有结成的亲事,也知道眼前的人才是他心心念念的姑娘。可是不行。她紧紧拽住燕城的手,抑制住满腹委屈,扬面来看他,笑得温婉和煦,“夫君,我们要走了,婆母还在等着我们呢!误了时辰就不好了。”她叫他“夫君”。这称呼犹如一桶冰凉凉的水,一瞬间将燕城蠢蠢欲动的心浇了个通透,他彻底清醒过来,脚步也生生顿住。是啊!他现在是别人的夫君,再不是她的“燕城哥哥”了。裴琮之在一开始看见沈清棠时便走了过去,极其自然的将她揽进了怀里,力量不容抗拒,动作看起来却极是温存。他垂眸看她,眼里也皆是温柔,“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说江风吹得头疼,要歇息会儿吗?”这般姿态,落在外人眼里,当真是极其般配的一对新婚燕尔的夫妻。沈清棠的眼也叫那一声“夫君”刺痛,她缓缓敛下睫,遮掩眼里的情绪,轻声回,“船舱里太闷了,我出来透会儿气。”她再没抬眸看燕城一眼。这乖顺听话的姿态稍稍取悦了裴琮之,他揽着沈清棠的肩,含笑同燕城两人致歉,“拙荆身子不适,不便见人,还望海涵。”又施施然道别,“既然世子和世子妃赶着行路,我们便不叨扰了,就此告别。”他转身,扶着沈清棠回船舱去。她一直垂着眸,直到最后进舱里时,才忍不住回头看一眼。燕城和他夫人也转身下船去,除了背影什么也看不见。他已有了他的妻。她如今也是裴琮之名义娶进门的侯府夫人。两人到底是再无可能了。这一点遗憾落在裴琮之眼里却成了眷恋和不舍,他本就对昨日她处心积虑送采薇离开一事耿耿于怀,如今更是生怒。甫一进了船舱,眼眸即刻冷凝下来。刻薄一扬手,将她径直甩去了榻上。沈清棠一时不慎,半扑过去,手脚都叫床板撞得生疼。她忍着,侧撑着身子在榻上坐着,低着头,一声不吭。这般心如死灰的模样,愈发叫他怒意蓬勃。冷峻的眉眼冰如寒霜,说出的话也格外刻薄,“装的这副依依不舍的样子给谁看?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如今是承平侯府的夫人!”他决不允许自己和她步了江婉和裴煜的后尘。也绝不允许她在自己身边,心里却心心念念着别人。沈清棠低着眸,半点不吭声。来接他们回府的马车已经到了渡口。裴琮之带着沈清棠上了马车。承平侯府里的丫鬟下人早得了吩咐,在府里等着,眼看着马车停在了侯府门口。先下来的是裴琮之,拂袖而下,他薄唇紧抿,脸色不豫,神色冷淡到了骨子里。再下来的是沈清棠。马车得了裴琮之的吩咐一路疾行,她被颠簸得脸色苍白,神情也黯淡,提裙跟着他缓缓而下。一进府,就看见两张熟悉的脸。是蒹葭和白露,她们一直在府里,此番也过来伺候她。“少夫人可算回来了。”蒹葭和白露忙过来扶她。出去一趟,姑娘变成了少夫人。沈清棠黯淡着眉眼,没有反驳。她疲惫极了,颠簸一路,又和裴琮之大吵了一架,心力交瘁,现在只想回衔雪院歇息。刚往游廊上走两步,就听身后一个极冷的声音,淡淡吩咐,“去归崖院。”是了,她如今是他的夫人,该去归崖院宿着的。蒹葭看见他们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风起云涌,小心翼翼地去窥沈清棠的神色,见她面色淡淡,没什么情绪,提着心小声劝,“夫人,我们走罢。”转身去归崖院。出去半载,这里依稀和从前一样。她曾经时常来他的卧房,里面一应事物都很熟悉,是和他性子一样沉稳内敛的陈设。屋子里最显眼的就是外间一张楠木黑漆的翘头案,案上置着个天青釉暗刻纹双耳瓶,再一个均釉四方熏炉,香气袅袅。写字焚香,这是文人墨客的雅兴。除此之外,案上皆是厚厚摞着的公文案牍。他如今在内阁任职,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多少人眼巴巴看着,自该比旁人走得更谨慎小心些。一着不慎,就是跌的粉身碎骨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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