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的胸前炸开血花,在那一刻,他彻底丧失了对自己身体的掌控权,眼前的人影也终于渐渐模糊。心脏被子弹飞旋着击穿过去,被高速撞击所绞出的巨大的空腔里奔涌着滚烫的血液,然后又大面积地喷洒而出——就好像是华贵、典雅且绚丽的血红色的烟花。给那突然绽放出来的血红烟花作为点缀的,是在寒风当中扭曲升起的残缺火星。枪口的炙热遇上了冬日的寒气,哪怕是再滚烫的过去,也终于逐渐丧失了温度,然后彻底回归它原有的归宿。滚烫的鲜血喷洒在了千岛鹤的身上和脸上,那温热的触感却只让千岛鹤觉得浑身冰凉。这一次,千岛鹤终于还是没能顾及太多,她在他濒临崩溃之际便向前冲去,勉强扶住了诸伏景光那刚被子弹穿透的身躯。她低下头,将耳朵贴近爱人的胸膛,试图从那里听到哪怕只有半分的回响。咚咚咚,咚咚咚……她努力地凑近听,在自己的心中默念着,好像这样就能补上爱人逐渐冰冷的生命。听觉却好像突然就失灵了,耳边尽是轰鸣,只有耳旁血迹的濡湿感在狰狞地提醒着她一个冰冷的事实——他的胸口在流血。那血液一直流一直流,怎么止也止不住。千岛鹤颤抖着双手,自欺欺人地想要把那伤口堵住,好让对方的生机不要丧失得那么快——至少再多延迟几秒,就几秒……再让她多看几眼,再让她多看这个尚且留在人世的诸伏景光几眼……看一眼,少一眼。可当她再近距离地看到对方胸口上那个残破的大洞时,却仿佛被命运控制住了动作,浑身颤抖着,却不敢再多改变哪怕一点的姿势。她从未见过诸伏景光如此脆弱过。苍白的脸色和逐渐丧失血色的唇色,仿佛只要风一吹就能够飘走的残破的躯体,以及——失去生机的眼睛。她看着诸伏景光的眼睛。她分明记得他湛蓝色的猫眼一向如同天空一样澄澈、又如同大海一样辽阔,可在这一刻,那一直以来温柔、坚定而又勇敢的光芒,终于彻底涣散了。那双温柔的蓝色猫眼终于彻底失焦了。这样的景象突然刺痛了千岛鹤。如同大梦初醒一般,她这才突然意识到那具身体的温度已经逐渐变得冰凉起来。她甚至都不敢再多触碰对方哪怕一点,仿佛这样就能否认他死去的事实。原先一向沉稳可靠的诸伏景光,此刻却突然变成了一个无法挽留的易碎品,仿佛只要动一下,便会彻底底地消散在人间。诸伏景光……死了?她的心脏在这一刻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地攥住了。自己的灵魂好像在被什么割磨然后又砍切着、压扁然后又搅碎着,最后终于变成了也拼不回来的烂泥,在下一秒就要彻底消亡。耳边是一片喧嚣,眼前是一个永远也无法走出的长夜,那里有黑海和沼泽,有一千座岛屿以及永远不会燃尽的火光。她终于站起身来。血腥味狠辣地刺入了她的五脏六腑,灼烧着她的内脏和气管,让她痛不欲生。她怔怔地看着那汇聚在她身前的鲜血,鲜亮的红色在无边的黑夜当中是那么耀目,却又充斥着绝望与悲痛。鲜血则像是不会枯竭的泉源,顺着逐渐失去生机的冰凉的躯体蜿蜒而下,渐渐地在天台的地面上汇成了一片血红色的海。伴随着新低落的暗红,血泊中间还会荡漾出一个个鲜红的涟漪。她的表情依旧空白,撕裂心扉的疼痛从麻木的胸腔一点一点蔓延至全身,无边际的悲愤如潮水崩泄,化作一潭沉寂在心底的死水。她仿佛站在了一场黑夜中的暴风雨里,永不停息。一切都是那么冰冷凛冽,冷得彻骨,像是连灵魂都被彻底冰封——然后,又被碾碎。千岛鹤想哭,但眼泪不知为何就突然流淌不出来了。身后的楼道传来了另一阵脚步声,她回头望去——来人正是琴酒。银发杀手缓慢地走到了她的身后,轻蔑地冷笑一声:“关于这只老鼠的藏身地点你倒是来得很快,我可真是好奇,你的情报渠道究竟是从哪来的……”声线变冷,银发杀手周身的气压下降,眼神也逐渐变得锋利:“慕兰谭——或者说,曾经的帕图斯?你很紧张这只老鼠的死啊。或者,你不希望我出现在这里,妨碍你和他——这具破败的尸体叙旧?”“好歹也是曾经的情人。”千岛鹤也冷笑,她努力调整着自己的状态,征用了自己所拥有的所有演技,竭力装出一副轻描淡写、理所当然的样子,“在乎他是肯定的,了解他也是肯定的想找到他所藏身的地方,很难吗?还不如说……是你们太废物了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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