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兰利呢?他早早地就被强硬地塞进了污泥里。他会的东西有很多,比如冷兵器,比如狙击枪,比如黑客技术……而如今,他在这个阴暗、潮湿且狭窄的审讯室里,被折磨得奄奄一息。……明明就差那么一点点,她就能让他在阳光之下活下来。活得好好的。千岛鹤看着自己面前的几乎已经被染成血色的褐发少年,她在拷问着自己、在诅咒着自己——在打那一通电话的时候,她为什么没有发现少年的异样?为什么?她为什么不能早一点……对少年伸出援手?她为什么不能早一点……把少年彻底拉出那个黑暗的漩涡?……就算最后他的身份还是暴露了,至少她可以再赌一把啊。万一、万一来自公安的帮助,可以将这个少年彻底地带离那个绝望的深渊呢?可是现在——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那个本该无忧无虑地生活在象牙塔中的孩子,此刻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坏掉的人偶。他被破败地铐在那张满是血痂的刑讯椅上,胸膛如同破旧的风箱,拉出沉重的喘息。那原本生机勃勃的蜜糖色瞳孔此时已经如同沾满灰尘的劣质玻璃珠,那个优秀到令所有人都望项其背的天才狙击手分明只是微微转一下头,却已因为这个动作而耗尽了力气。他试图挣扎了一下,引动锁链都发出了细微的轻响,却更加显露出那些可怕的刑具留在他身上的可怖的烙印。这副身躯早已残破不堪了吧……哪怕只是做一个极其微小的动作,都得要忍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最终,像是突然泄了气一般地,少年只能努力眯着眼,略有些空洞地对上面前的似乎有些熟悉的人影,想要看清些什么。——可是那对他来说,依旧是一种奢望。千岛鹤对上了兰利的眼睛。她曾经想过,在这双蜜糖色的美丽的眼睛里,会出现火、会出现光、会出现烟花和星星、会出现漫天的萤火虫。可是现在,这双早已黯淡的双眼,正在淌着血。血红的颜色从少年的眼眶边上滑落,如同恶鬼一般狰狞,却又如同水墨画一般优美,最后像泪水一样滴落在了他自己的身上。——融入进他那件早已变成血红色的衬衫中间。千岛鹤的手指微微回勾,一遍又一遍告诫自己不能忘却她卧底的身份,拼命用上卧底以来磨练出的演技,好控制住自己那早已难以掩饰住的绝望与愤怒。她的手掌依旧在颤抖,频率变得更高了。指尖是冰凉的,那彻骨的严寒从她的指间一点点向上蔓延,直到心脏。好歹在组织摸爬滚打这么久,千岛鹤一眼就看出了少年的眼睛究竟是什么情况。——可此时的她却宁愿自己没有这么敏锐。至少,还可以用自己“不知道”的这个理由,可耻地宽慰着自己这个懦弱的卑劣之徒。——他的视网膜早就已经脱落了。眼前的一切……落在少年的眼睛当中,都终究化为了一片模糊的光影。千岛鹤不知道自己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气,才按捺住心中试图让自己逃脱的疯嚣的声音。不能暴露身份,她想着,琴酒还在这里……她有些笨拙地走过去,拿起那条看起来便让人下意识想要退缩的可怕的鞭子——然后又站到兰利的面前。不,不是兰利。千岛鹤在心中纠正自己道。是清安。星守清安。在琴酒如同恶狼一般的注视中,她终于对着褐发少年,高高地扬起了鞭子——然后在空中绽出一朵再绚烂不过的血花。她自虐一般地强迫着自己看向星守清安的眼睛。在最开始,她曾以为那双眼睛早就被黑暗侵染得一点都不剩,宛如见不到任何光亮的夜幕,底下是尸山血海、万鬼索命,令人透不过气来。可在一点一点接触之后才发现,他也本该是太阳初升的天际,他也本该沐浴着他真正的光明。太阳本该照到他身上的。——本该。可他如今却被困在了这一间狭小阴暗的审讯室里,直到他生命的最终尽头,都无法再照射到哪怕一丝的光亮。他将悄无声息地以一种最惨烈的方式死在这块肮脏的黑暗角落。千岛鹤甚至能够感觉到好像有一股巨力在撕扯着她的灵魂,而她自己却也偏偏对此并不想加以抗拒——如果灵魂和身体分开的话,情绪上的波动才更不容易露出破绽吧。如果灵魂和身体分开的话,眼前的一切才能够让她催眠自己“这一切只是一个糟糕透顶的噩梦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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